楚溶眼看情况不对，虽说土地主和她并无实质上的父女关系，但人家好歹也是名义上的，帮帮忙也是应该。说时迟，那时快，楚溶违心地挡在土地主的身前，瞧见寒剑刺来，认命地闭上眼：“爹，你快走，我来对付他。”

发丝被风吹拂，只觉一阵寒气扫过，可并没有意料中的疼痛，难道祁夜手下留情了？楚溶睁开眼，发现面前空荡荡的，哪儿有祁夜的身影？一扭头，只见土地主连滚带爬，大喊大叫，被祁夜追杀着。

咦，刚才祁夜直接绕过她去杀土地主了？

楚溶反应过来，急忙追上去：“爹！爹！祁夜，快住手，有话好好说啊！哎哟。”楚溶不小心被路边的一个尸首绊了下，低头一看，有些眼熟，可不就是之前帮她倒热水的范佟吗！回廊上躺了好几具尸身，血流成河，鲜红的颜色和她在空地上看到的牛血差不多。

楚溶脸色一变，又听到不远处的屋子传来丫鬟的惨叫声，她一咬牙，提裙跑过去。可惜，楚溶赶到的太迟了，屋中早已狼藉一片，土地主被祁夜逼到墙角落，没有退路，被一剑刺胸而死。楚溶赶来的时候，看到的就是这血腥的一幕。

她惊恐万状，眼睁睁看着原本还活着的生命死在面前，而祁夜由始至终冷着脸，甩了剑上的血，收入了鞘中。

饶是再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女，看到这一幕都难免有些于心不忍，楚溶冲上去：“爹！”

土地主和电视剧里将死之人差不多，一样的喷出一口血，而后气息虚弱，颤着手握住楚溶：“鳖儿，你以后一定……要为爹报仇。咳，咳咳，那……那里……”

楚溶顺着土地主指着的方向望去，那是她方才经过地方的一棵大树，土地主压低声音说：“等我死后，你一定要把那里的黑心钱都挖出来……不能便宜了祁夜。”

楚溶脸一黑，怎么这个时候，他还想着钱？土地主又剧烈地咳嗽一声：“账本在库房里，明天一定要收租，不能便宜了农民……”然后，两眼一翻，没气了。

楚溶松开手，看着逐渐冰冷的身体，有些无语。地主不愧是地主，到死了还想着不能把钱便宜给别人。

她转过身，看向祁夜，对手那幽冷的视线，不由打了一个寒蝉。他道：“你就是土地主的女儿？”

楚溶看了看土地主，又转向祁夜：“大概是的。”

“是就是，不是就不是，大概是什么意思。”

“就是你想的意思，其实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他的女儿，真的，我失忆了，什么都想不起来。”

祁夜冷笑：“失忆？这个借口，已经有千百个人跟我说过了，不过——看这土地主肥得流油的身躯，再看看你这瘦弱的模样，倒还真不像是他的女儿。”他话锋一转：“当初买凶的人让我务必杀了土地主，不过倒是没有提及他的女儿，你说我要是把你也带过去，那人会不会多给我些银子？”

开什么玩笑！

“你别太贪心，没准那人是利用你，等你把人杀了后，他开始对付你呢？”

“是有这可能，不过他不是我的对手。”

“那，那你也不能把我卖了！”现在府上的下人差不多都被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立血阁阁主给解决了，这么多条人命啊，他这么快就解决了！楚溶觉得她现在要是再想不出办法，很有可能会被他拿去换钱。

楚溶眼珠转了一转：“刚才你也听见了，我爹在那棵树下埋了好多黑心钱，还有库房里的账本，那些钱我都给你，足够换我一条命了吧？”

祁夜闻言，思考了一下，有些松动：“说的倒是有点道理。”

楚溶松了一口气，虽然她不清楚背后之人为什么要买凶土地主，可土地主不过一个地主而已，应该不会有太多悬赏金的，顶多比一般人高了点，但也不会超过土地主的全部资产。她用金钱换命，多多少少还是可以的，大不了咱以后再挣。

然而，她还是低估了祁夜的脸皮厚度：“可我杀了你，这些遗产仍是归我啊。”

楚溶目瞪口呆：“这怎么行？名不正言不顺，你、你好意思吗！”

很明显她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，祁夜说：“当然好意思。”

楚溶抓狂了，她要怎么办，怎么对付这个脸皮可以拿去当城墙的人啊！

系统送选择题来了。

“来来来，大家选择题刷起来。”

“选择套餐又来了。”

“等我，我去买票，很快就回来。”

楚溶看见问题上写的是：

对方想要杀你，你该怎么办？

A.等死

B.吹彩虹屁

C.拔刀自尽

D.装晕

观众选择了B。

“我看杀手不会手下留情的样子，主播自尽也是白搭。”

“坐以待毙没有用，我倒想听主播放屁。”

“主播加油啊，我们挺你。”

果然是千穿万穿，马屁不穿。不是有句话叫好汉不吃眼前亏吗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，大丈夫能屈能伸，她现在抱大腿应该不晚。楚溶赶紧夸起祁夜：“杀手大哥啊，有话好好说，咱们不是有句古话叫君子动口不动手吗，你这么一表人才，玉树临风，一看就是君子中的君子，你看，神采飞扬，丰神俊朗，这身材，这相貌，这武器，都是好得不能再好了。像您这么优秀的人，哪里需要杀人灭口，哪里需要强占民财，您只要一句话，我立马双手奉上，不跟您丝毫计较。”

祁夜看着楚溶快速转变的态度，心知肚明，只在脸上冷笑。

楚溶打量了祁夜的神色，见他慢慢收敛了杀气，松了口气，决定再接再厉：“杀手大哥，你看咱们也算是萍水相逢一场，有什么恩怨非要打打杀杀的呢……”

“我记得你爹在临死前，嘱咐你一定要为他报仇来着。我若是留着你，只怕会给将来留下后患吧。”祁夜故作迟疑道。

楚溶一噎：“话也不能这么说，他其实……”他其实不是我爹！我爹还在为炒股伤脑筋的，哪来的地主爹爹！

“其实什么？”祁夜低下头，凝视着楚溶。

楚溶被他的眼神惊到，险些要跌入那幽深如漩涡般的眼眸，想了一想，说：“其实我崇拜你很久了，一直想当你的手下，杀手大哥，求包养。”

“噗，主播连面子也不要了，话这么直白？”

“主播，我包养你。”

“主播，抱大腿！抱大腿！”

祁夜一脸嫌弃地看着她，忍住想踹开的念头：“就你这小身板，不是练武的料，连少林寺打杂的都轮不到你，想做我的下属？还是省省吧。”

“大哥，你不能这么绝情啊！”楚溶蹲下身，双手抱住祁夜两条修长笔直的大腿，把热乎乎的脸贴上去，“我是真的很崇拜很崇拜你啊！你让我干什么都行，我可以去别处给你当卧底，只要你别杀我，也别把我卖掉就好了！大哥，我家里的钱都给你，绝对不敢生异心，大哥，你行行好吧，好人一生平安啊！”

祁夜抬了抬剑鞘，却被楚溶一把按住：“杀手大哥，放下屠刀，立地成佛，你可以不要一个地主楚溶儿，但不可以不要一个能干的卧底啊！你就通融一下，可怜可怜我吧。”她神情凄切，楚楚可怜。

祁夜凝眉道：“你不知道做我这种职业的人都是很冷血无情的吗？”

杀手都是要杀人的，哪还容得有自己的感情？

“可是大哥，我觉得你是一个有情之人，你和他们不一样！大哥，你不一样，你是最特殊的，鹤立鸡群那种，是所有杀手的楷模啊！”

“你也不一样，”他似笑非笑，看她，“你是第一个敢钻我裤裆的女人。”

“……”咱能不能不提这丢人的事，“我能无罪释放了吗？”

也不知是不是楚溶的这句话打动了祁夜，他果然放下了杀手，状似随意地问道：“你叫什么？”

这是不跟自己计较了？楚溶忍住心头的喜悦，很快地回答：“楚溶。”

“不姓土？”

你才姓土，你全家都姓土！“咳咳，我真的失忆了，换一个名字不行啊？”

“你叫畜生都和我无关。”

“你……”楚溶气结，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恶毒。

祁夜一言不发，一手提起楚溶的后领，将她拎着半空。楚溶手舞足蹈：“带我去哪？”

祁夜把她丢在树边，不知从哪寻来一个铲子：“挖出来。”土地主这辈子赚了这么多黑心钱，却做梦也没想到他死后，钱会落入阁主的手里。

楚溶吞一口唾沫，杀手还是贪财的，她差点忘了。

于是，楚溶的一下午几乎都是在挖土中度过，嘿咻嘿咻，汗流浃背，弄得一身臭烘烘的，看来之前的澡都白洗了。

在祁夜的压迫下，她把所有用酒坛子装的雪花白银集中在一起，又拿了账本去找农民收租，这一折腾，两天过去了。祁夜把银子弄走后，回来找她：“走了。”

楚溶揉揉惺忪的睡眼，她被折磨得腰酸背痛的，都没好好休息：“去哪？”

“皇宫。”他言简意赅。

另一处，VR模拟室内。

技术人员狂敲着键盘，仪器发出“嘟嘟嘟”的响声，然而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和起伏大的弧线，人员们个个满头大汗，束手无策。一个人说：“老板，我们已经尽力了，可系统仍存在着不可控的因素，导致1号主播所处的未免不受我们的控制，这bug……估计是修补好了。”

比起之前，老板已经大度了不少，甩了一甩手：“修不好就算了。”

技术人员都用一副吞了生鸡蛋的张大嘴表情看着老板，不对劲啊，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，上回是谁主张要把主播扔出去的？

老板依旧笑呵呵的：“想办法联系一下1号主播，尽量用安抚的语气，不要让她影响了剧情的正常发展。”

技术人员：“……”老板，你这么贪财不顾员工的心理，会被举报的！

老板笑得眯起眼：“对了，1号主播现在到哪里了？”

一个员工点开直播：“是……沧南国的京都。”

沧南国是一个富裕而又强大的国度。

前不久，皇帝为充盈后宫，命内务府定期在京都举办新人选秀，而这一天，恰恰是选秀之日。沧南国的选秀规矩与楚溶在古装剧里看到的有些差异：凡是参加选秀之人，被皇帝赐花者便可纳入后宫，得到位分；而被摞牌子的，基本都是要担任宫女一职。

这选秀，一条通往贵人之路，一条通往下人之路，就好比一场赌博，赢了，可以赚一笔，输了，那就只有哭丧着脸赔了。

楚溶排在一大堆花枝招展的秀女后面，脑海里不知不觉回响起了祁夜临走前对她吩咐的话：“应选之事须谨言慎行，不可唐突冲撞了贵人。当上了妃子算你本事，但选不上混个宫女也是不错。”

“难道没选上的，都必须当宫女吗？”楚溶有点紧张和担忧，她虽没指望当什么贵人，但也不想伺候别人，这宫女一个不好被人打死，都没人来做主。

“也不尽然，像一些有背景的，通常可以被带出去。”祁夜的话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。

楚溶恍然大悟，原来如此，这跟《西游记》里的差不多：那些妖怪有后台的都被接走了，没后台的都被一棒子打死了。她这回遇上的选秀，也是差不多的道理。同时，楚溶满眼希冀地望着祁夜：“杀手大哥，如果我不幸遇难了，你能不能高抬贵手，救我一救？”

祁夜侧过身，语气不情愿：“我帮你假捏了一个身份已经够客气了，你可别得寸进尺。”

楚溶撇撇嘴，嘟囔了一句：“小气。”就不高兴地走了。

“等等。”祁夜叫住她。

楚溶刹住脚步，回过头。难道他良心发现，过意不去，又不让她去选秀了？吼吼吼，那要得到她的原谅也是可以的。楚溶压下心底的异动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过来。谁知，祁夜咳嗽了一声，说：“还有，你以后的月例都要交给我保管。”

楚溶的脸彻底垮了，这个祁夜也太不要脸了，搜刮了她的所有财产不说，还打上了她宫中月例的主意，他是有多缺钱啊？她现在通身也只有所剩不多的铜钱，要不是藏在鞋子里，估计早被祁夜拿走了。至于土地主家的事，他说他自会处理，而他让她入宫，该不会是向着日后谋反吧？楚溶心一紧，不过也好，这样她就可以去帮太子了。

楚溶揪着衣角，碍着炎热的骄阳，等了好久，队伍才移动了一点点。这样子，要到什么时候才轮得上她啊？

“你好啊。”排在楚溶前面的粉衣女子忽然转过身来，对着楚溶嫣然一笑。

楚溶一愣，面前唰的冒出蓝光：

有人向你示好，你觉得应该怎么做？

A.不理会

B.友好地打招呼

C.板起脸装凶

D.夸对方

呵呵，楚溶已经做好了心态，准备好应对任何奇葩选项，早就知道这个系统不会让她轻松的，这不，一个普通人跟她说话，问题都会自己跳出来。

观众们选的是D。

楚溶有点意外，她还以为大家会选C呢，毕竟这几个选项里，就C比较有点意思，不过他们愿意省一事，她也轻松的自在。不就拍马屁嘛，她之前在祁夜那里就拍了不少，一点都不难。思及此，楚溶笑道：“你好漂亮啊。”

粉衣女子脸一红，抿着嘴笑说：“呀，谢谢，你嘴真甜。”

楚溶洋洋得意，这有什么难的？可惜，她还是低估了系统，既然是让她做选择题，哪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？此中大有玄机。

果不其然，那粉衣女子前一刻还笑着脸，下一刻就放了一个屁，声音特别响，饶是全场再嘈杂，这声音也是传出去了。

场上一阵寂静，随后就有人炸了：“谁啊，这么不讲文明，居然放了这么响的屁。”

粉衣女子脸色一僵，十分尴尬。

楚溶嘴角一抽，这世上的屁分为三种，一种是无味误声，自己知道放了屁，可非但没有臭味，也没有响声，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一样，还能和周围的人一起在空气中分享；第二种是有味无声，安全系数仅次于第一种，虽有气味，可发出的声音没有或者很轻，别人只闻到了臭气却不知道始作俑者，骂人也指不出是谁，倒是始作俑者，没准也可以跟着加入谩骂的队伍中；要说最冤的，那就是第三种，有声有味了，也就是既有臭味又能让人听见声音，这容易引来别人的怒火，也很容易暴露自己。

粉衣女子就是属于第三种，最倒霉的有味有声。

不过由于在场人数过多，大家望来望去，最后只把嫌疑人定在了粉衣女子和楚溶之间。

“哈哈，主播莫名躺枪。”

“闻不到屁屁，只能听见屁声。”

“主播不应该搭理放屁精的。”

粉衣女子神色惶恐，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楚溶，眼中闪过一丝什么，指着楚溶大声说：“是她放的，我刚才在和她说话，亲眼看见她放屁！”

喂，刚刚还互相问好的，怎么一转眼放了屁就不认人了？

世态炎凉，世风日下啊！

那些女子信以为真，将仇视的目光钉在了楚溶的身上，楚溶可不愿背锅：“她骗人，明明是她放屁，还想冤枉到我头上！”

粉衣女子对甩锅一事丝毫不以为耻，反而一口咬定是楚溶放的。

楚溶额头的青筋直跳，真是岂有此理，看来不给那女子点颜色看看，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敢诬陷自己了！不用楚溶想主意，系统已经送来了新鲜出炉的选择题：

你被诬陷，该怎么做？

A.和对方辩论到底

B.扇她一巴掌

C.装可怜

D.等人来解围

A一看就是浪费口舌的累活，还不如扇一巴掌来的简单粗暴，不过一巴掌未免太过直接，影响不太好，万一传了出去，可能楚溶还没进宫，就已经因为野蛮而被赶出去了。

“才不想看主播服输，打一巴掌出出气！”

“这样不太好，万一闹大了，宫里头不高兴。”

楚溶很感动，观众们难得为她考虑，终于不再是相爱相杀了。不过——B和D平票。平票！也就是说，楚溶可以在这两个选项中自由选择了？楚溶迟疑着，手指在B和D中间来回移动，始终没有按下去。

女人打架她不是没见过，别说一巴掌了，揪头发都是轻的，可这样会不会把事情闹大？她可不想还没见到皇帝，就因殿前失仪被打出去，那样回去准会被祁夜笑话羞辱到死。

楚溶皱紧眉，选了D，期待有人来救自己。一时不说话，并不是懦弱，只是等待更好的时机。而时机，不负她的所望，在点了选项后，当即就来了。

一个拿着拂尘的内侍走过来，尖着嗓子：“吵什么呢，大老远都能听见你们的声音，都规规矩矩的站好。”

那个粉衣女子抢先道：“公公，她方才放屁。”

内侍瞪她一眼：“要你多嘴！”

“可是……”粉衣女子十分委屈。

内侍却一点也不怜香惜玉，高声道：“掌嘴！”

随后，楚溶就听见了两道清脆而响亮的掌掴声，原本嚣张的粉衣女子脸上多了通红的五指印，顿时清泪两行流，要多可怜有多可怜。

内侍冷冷道：“你们现在都还未入选，谁都没资格在这大声喧哗，倘若不小心冲撞了里头的贵人，有你们苦头吃！”

周围的人都被吓住了，连忙行礼认错。那粉衣女子受了这么大的羞辱，等内侍走后，还被其他人指指点点，脸面顿时挂不住，也顾不得这里在选秀，哭着跑出去了。

那些女子都幸灾乐祸，还巴不得有热闹看，这会儿见粉衣女子走了，独留下楚溶一人，其中一个挖苦道：“喂，你本事不小呀，放了一个屁，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。”

楚溶反驳：“我都说了那个屁不是我放的，你不要血口喷人！”

那人抬起下巴：“大家都说是你放的，那就是你放的，这种事有什么好不承认的，谁没放过屁。”

“就是就是。”其他人跟着附和。

“哎，姑娘，还没请教你叫什么名字呢？”又有一人道。

楚溶本不欲与这群乌合之众废话，可她抬头看见弹幕上飘过来的字，眼里闪动着狡黠的光，当即说：“我姓姑，名娘，当然也不介意你们叫我阿娘。”

沉寂一秒，那些女子都暴跳如雷：“你要不要脸，你这个狐媚样子，还想当我们娘！”

恰在这时，一个太监来宣新的秀女入殿，那些人才乖乖闭上嘴，并竖起耳朵，楚溶听到其中有自己的名字，松了一口气，还好，要是再多站会儿，她没准就真的要殿前失仪了！

楚溶跟着前面的秀女走着，即将入殿时，她身前的一个秀女摇头晃脑，步伐虚浮，好像是站得太久，体力有些不支了。

你面前的人可能要晕倒了，要怎么做？

A.装没看见

B.扶着她

C.请皇帝帮忙

D.踩住她的裙角

又是这挖坑的选择题！

踩住裙角，是故意让别人摔倒吗？这也太过分了，不是趁火打劫吗！可惜，观众选的就是这个选项。

“虽然有点不厚道，可是莫名想看会发生什么效果是怎么回事。”

“嘻嘻嘻，主播，靠你了。”

楚溶满眼无奈，怎么什么活儿都要她扛，连这种损人的事都要她坐。

好在观众没有手残选C，要不然她可就成下一季度的傻白甜了！楚溶偷眼看了看，注意到皇帝和皇后还没有察觉，忙偷偷用脚踩了前面秀楚溶的裙摆一下，只一秒，就很快挪开，借着身边秀女的掩饰，几乎没有人发现这细微的动作。

可是，那秀女还是因此倒下去了。

楚溶感觉到周边有人倒吸一口冷气，而旁边的秀女看不过去，帮那个即将要摔倒的秀女扶住。

可惜，造成了御前失仪，两人都被淘汰，打发到宫女一栏。

嗯，只要不闹出什么危害皇家的事，基本落选了都是当宫女。

楚溶暗暗叹气，慢慢等前面的人表演完才艺，差不多就轮到她了。

皇帝被金色珠帘挡着，她只能看到英挺的身影，金袍绣龙，若隐若现，身边还伴随了一个和眉善目的皇后，气质大方。

偏偏系统这个时候都不放过：

你选择用什么步伐走上去？

A.自由步

B.莲花步

C.猫步

D.芭蕾舞步

观众们喜欢坑人，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？

楚溶硬着头皮踮起脚尖移上去，在众目睽睽之下，羞愧难当，而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人面上神情可谓是精彩纷呈。楚溶跪下请安，自报家门，然后皇帝便让她表演才艺了：“可有擅长的？”

她会啥？楚溶脑子像是上了高速公路，飞快运转，方才有人清唱，有人弹奏乐器，有人当场绣针线。楚溶觉得背首古诗装装门面应是不难，可就怕这皇帝是个多疑的，万一她背的古诗里有皇帝顾忌的，那就恐怕……有点危险。谁知道有没有文字狱？

楚溶四下看了看，殿上的乐器不是没有，可都是些笙箫古筝，不是她擅长的。她顶多就弹弹钢琴，但哪会这些玩意儿！这会儿，总不能跟皇帝说：“我会的乐器你这里没有，给我找一个西洋琴过来吧。”这不是在找死吗？

别说西洋琴了，只要敢开出这个口，楚溶敢相信，皇帝一定会叫手下把她打成西洋人！

“咳咳，唱、唱歌。”

系统又来了，楚溶不禁在心里叫苦：今天的选择题格外多！

你选择哪一首歌曲献唱？

A.《别看我只是一只羊》

B.《黑猫警长》

C.《好汉歌》

D.《猴哥》

楚溶捂着胸口，为什么，为什么要伤害她？这些给小孩子听的歌曲，为什么跑到这儿来？

可是观众选了《猴哥》，她不得不唱，于是：“猴哥猴哥，你真了不得，五行大山压不住你，蹦出个孙行者……”

楚溶唱歌跑调，等她歇了嗓子，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皇帝的时候，皇帝僵着的脸有些松动，皇后为了缓和这尴尬的气氛，出言道：“这首歌，你是自己改编过的吗？”

“是。”就算不是，也只能说是了，楚溶知道这是皇后在给她找台阶下，失落的同时也有点庆幸，还好那两人没有怪罪。

“嗯，很有自己的特色。让本宫……想起了国师。”

咦，国师？楚溶摸不着头脑，这首歌跟国师有什么关系，难道国师也唱过？皇帝已经把目光转向了另一个沉鱼落雁的秀楚溶：“那朕也不多说什么了，你下去吧。”

楚溶被摞牌了，只能被打发去下房。

她垂着头，退到了淘汰的秀女堆里，看着身边那些神色黯然的女子，都不由叹气，果然二选一，是胜是负都相差那么大啊！

再看看刚才被楚溶踩了裙角的秀女和帮她的那个，在角落里说着什么，眼神里都是安慰，仿佛就在刚才那一会儿工夫，两人已经成了好朋友。楚溶瞧了瞧孑然一身的自己，果然坏事做尽，形单影只，趁人之危的事不能做，这不，自己有报应了。

被踩了裙角的秀女抬起眼，在众人无所察觉的时候，瞥向了在原地无所事事的楚溶，目光一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