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小的马车里坐着一个素面朝天,布裙荆钗的女子,
她年纪和身形都与蓝锦葵有些相似,
但那张寡淡的脸,和单薄无神的眼,却一目了然的表示,
——她不是蓝锦葵。
这一瞬,君玄渊的心绪很是复杂。
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欣喜,或许两者都有。
“已经快到宵禁之时,你们此时出城是去做什么?”
君玄渊冷声质问,目不转睛地盯着马车里的女子。
蓝锦葵心中紧张到了极点,但面上却显出受了惊吓的样子,低声回答。
声音有些沙哑,不知是哭的还是病了。
“父亲病重,赶着回庐州见老人家最后一面。”
君玄渊又转过头看向赶车的车夫,黑衣车夫冲他点点头。
从怀中掏出了路引和证明,冲君玄渊比划了起来。
原来这赶车的人是个哑巴。
君玄渊接过他递来的纸页迅速查看起来,两人的路引和证明都没有问题。
赶路的手续和印章都齐全。
“雪夜路滑,注意安全。”
君玄渊放下门帘,收回佩剑,退到一旁放他们离去。
“多谢。”
门帘落下,女子沙哑的声线淡淡的传来。6
君玄渊的心有些许起伏,他默默注视着马车离开。
风雪更大了,车轮压过的车辙很快便被落雪覆盖,不留一丝痕迹。
直到灰色马车消失在视野,君玄渊才回过神。
扬起马鞭,继续朝西去。
半刻钟后,他终于回到了战北王府。
下了马,他不做片刻停留,径直赶往梅院。
“吱呀——”
推开院门,冰凉的雪花落在他的手上,头发上。
院中静谧一片,恍若无人。
诺大的庭院里,连一盏灯都未点。
清冷的月照在孤单的屋檐上,投下一层的灰灰的影子。
墙边的花丛里却光秃秃一片,曾经盛放的月光花不见了踪影。
君玄渊的不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,
他快步穿过庭院,推开屋门。
风卷起残雪吹进来,房中一片漆黑,冷得可怕。
他打开火折子点燃烛火,摇曳的烛光里,房中的一切逐渐清晰。
整间屋子空空荡荡,从花厅到寝房再到内书房,空无一人。
定睛一看,内书房的书案前插着一炉燃尽的香炉。
两块残玉随意的摆在桌上,玉下还压着一张字条。
见此情形,君玄渊的心中一咯噔。
他大步走上前,拿起字条一看。:
【玉牌已裂,蓝锦葵和君玄渊师徒缘尽。】
【从此天涯陌路,你我死生不复见。】
蓝锦葵走了。
君玄渊不敢置信。
他不过是一天一夜没回王府,蓝锦葵居然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了?
他想起这些天蓝锦葵有些奇怪的行径,才恍然惊觉。
她不是突然起意,而是早有预谋。
字条下一张张写着数字的纸页,便是最好的证明。
君玄渊一点点翻过去,从十到一,不多不少,刚好十张。
她为什么要离开他,她离开他要去哪里?
一个又一个疑问在君玄渊的脑中炸开。
震惊、不解、气愤……
各种纷杂的心绪令君玄渊几乎失了理智,他紧了手中的残玉。
碎玉割破皮肤,鲜血一滴滴落下,但他恍若不觉。
“来人!”
男主叫来了暗卫,冷着脸吩咐:“掘地三尺,找回蓝锦葵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