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婧婷……”

傅时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眼中带着脆弱的迷茫，他嘴唇哆嗦着却只叫出了她的名字。

他想过无数次他们的重逢，唯独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场景。

他想过汪婧婷会变，却没想到会让他如此陌生。

陈嘉树握着汪婧婷的手，微扬着下巴神情有些倨傲，他的视线淡淡扫过周围的保镖，轻笑着吩咐：“来者是客，还不请傅总进去吃酒？”

这话对着此时的傅时聿说无疑是羞辱。

两旁的保镖得到命令，立即上前一步，准备把他扶进去。

傅时聿却强硬地甩开了两人的手。

“别碰我。”

汪婧婷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，只觉得现在眼前的这个人，和她曾经喜欢的人全然不同。

或许爱有期限，人也是一样。

第21章

“婧婷，我们能不能好好聊聊？”

傅时聿眸光微颤，喉结滚动，强行吞下口中的血沫。

看向汪婧婷的目光里，带了一丝乞求。

而后者只是不动声色地摇摇头。

“没必要了，傅总，你结婚了，我也一样。”

说完，她牵起陈嘉树的手就要走回礼堂。

可还不等转身，手腕就被傅时聿捉住。

“不，不是的，婧婷，你听我说，我没有和蒋雪漫结婚，婚礼取消了。”

“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，伤害了你，我会改的，我一定会改的，这三年我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女人，你相信我。”

他焦急地解释着像是要证明什么。

听了这些话，汪婧婷忽然笑了。

多么熟悉的场景啊。

曾经，他留一个女人在身边5年，却成了他朋友口中的谈资，向另一个女人证明他长情的工具。

现在，他又使出一样的伎俩，却是为了让那个可怜的工具回头。

真可笑。

汪婧婷忽然想到了什么，她转过身，直愣愣地看向傅时聿的双眼。

红唇轻启：“你结不结婚，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。”

“如果你愿意或者我哥哥愿意，你永远都是他的好兄弟，我是不会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的。”

此言一出，躲在墙角看热闹的汪煜明眉头一皱。

天知道，他在确认妹妹之前的那个男人就是傅时聿的时候有多生气，每一拳他都没留手。

为了妹妹的18岁到23岁，为了帮她出异国三年的那口恶气。

他怎么可能还和他做兄弟？

不结仇就不错了。

傅时聿的手颤抖着收回，他看着汪婧婷袖口的那一点泥渍，像极了丝绸缎子上的苍蝇屎。

一股难言的愧疚涌上心头。

再抬眼，他几乎已经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。

“对不起，婧婷，对不起……”

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，才能感受到当时同样的痛彻心扉。

可一切已经太晚了，没有回旋的余地。

汪婧婷不想在从前的人身上多浪费时间，旧人旧事就应该被抛在身后。

她没再停留。

挽着陈嘉树的手去了更衣室。

屏风后。

繁重的礼服一件件褪去，汪婧婷换上旗袍敬酒服。

陈嘉树始终背对着屏风，一言不发，双手握拳像是在隐身，克制什么。

犹豫许久，汪婧婷还是出声道：“抱歉，我没想过他会来，如果你介意……”

回应她的，是炽热的胸膛和蓬勃的心跳声。

她被陈嘉树整个圈在怀里动弹不得。

隔着薄薄的衣物，她能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，和洒在耳边的气息。

“姐姐，你怎么总是喜欢说傻话？”

“我早就知道他了，我不介意，我只是心疼你。”

“甚至很长一段时间，我都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快点长大，早点去你身边。”

陈嘉树的下巴埋在她肩窝，毛茸茸的发顶蹭着她脸颊。

可汪婧婷就是想不起来，她到底什么时候见过他。

似乎前世今生，她都没见过陈嘉树。

她可以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，陈嘉树认识她的时间，远比她想象的更早。

可她的记忆里就是找不出这个人。

陈嘉树可以在身前的镜子里，看到她茫然的双眼。

可他没有解释。

只是叹息着，将自己的气息撒在她耳边。

“姐姐，你忘了我。”

第22章

全身镜上，留下一只相扣的手印。

汪婧婷的呜咽和喘息，都被堵在了喉咙里。

那只能给她扇风，带来清凉的手，此刻紧紧地扣着她的腰。

他们彼此贴合着，密不可分。

少年人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宣泄自己的不满，被迫承受的她却为此红了眼，红了脸。

她腿软的几乎站不住，整个人无力地挂靠在陈嘉树身上。

许久，他才大发慈悲的放开她，白瓷似的拇指抚过她红肿的唇瓣。

明明占尽了便宜，却还像受了欺负的小狗一样，委屈眨眼。

“姐姐，你忘了我，我很难过。”

说着，他抓起汪婧婷的手放在自己胸口。

“可我娶到你了，就觉得没那么难过了。”

“我本想让一切慢慢来，让你慢慢熟悉我，适应我，重新记起我。”

“可我不喜欢那个男人。”

“姐姐，我害怕。”

高大的身躯，趴在汪婧婷身上，她强撑着腿软，背靠着镜子支撑他的重量。

半空中停顿的手缓缓落在他脊背上，轻轻安抚。

“别怕，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，我是真的放下他了才会答应和你结婚，如果你介意，想知道什么，我都可以告诉你。”

“好。”

身上的人声音闷闷的，却伸出一根小指，勾住了她的手。

“好，姐姐，说话算数。”

再出来，两个人已经换好了敬酒服。

等在外头的化妆师迅速给汪婧婷改妆。

收拾妥当。

汪婧婷和陈嘉树重新回到了礼堂。

门外已经被清理干净，傅时聿不见了踪影，就连受邀参加婚礼的傅家人都不在了。

两方长辈还是一样的，喜气洋洋，陪着两位新人，挨桌挨个敬酒。

就好像，傅时聿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。

而他却没有离开。

他一直站在外面，远远地看着，像是一个偷窥别人幸福的小丑，可这个幸福，原本他唾手可得。

如果他愿意早在三年前，甚至是五年前。

就可以如今天的陈嘉树一样，挽着汪婧婷的手，和他一起迎接四面八方的幸福。

或许汪家人真的不会轻易同意，但那时的汪婧婷一定会为了他对抗一切。

好在，他当时真的没有想过。

过去的那五年，已是上天的恩赐。

失去了，将永远失去。

他看着陈嘉树搂着汪婧婷的腰，看着他温柔地为她整理头发。

看着陈嘉树做那些，他和汪婧婷曾经做过的，从未被特别关注过的小事。

此刻却觉得无比刺眼。

或许人真的会在失去后，才懂得珍惜吧。

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。

按道理，他现在应该祝汪婧婷幸福。

可他尝试了一次又一次，却都说不出口。

这时，他才明白，当初汪婧婷在对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就已经彻底死心了。

那句：“傅时聿，祝你永远幸福。”

并非祝福，而是诅咒。

永失所爱的人，怎么可能会永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