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神一震,因不知人在何处,竟不知该往何处躲。
一时就这么傻傻站在了原地。
白玉衡冷笑一声,将一物扔在了我面前。
“白殊昙,你要的东西。”
当啷一声响,我心口猛然一抽。
是我的心剑……
我莫名一下就懂了
顷刻后,我默不作声蹲下身,摸索着将那断剑捡起。
我将自己的花心锻成剑交给白玉衡,这剑里藏着我的痴与恋,喜与忧,我盼他好好珍惜,亦望能护他周全……
不知不觉间,泪水淌出我失明的眼。
我寸寸抚摸着冰冷的断剑,明白这剑已经死了,就像我的心一样,再无生机。
白玉衡却还不放过我,语气嘲讽:“先是陆衍,又是陆询,水性杨花的功力倒是比当年见长。”
这一瞬,我全身冰冷,牙齿发颤。
“够了,白玉衡。”
我攥紧手中断剑,手中锋利剑刃划破掌心。
血一滴一滴往下流,我却仿佛感受不到手上的疼痛。
低吼道:“你该走了。”
白玉衡却好像被我的话激怒了:“走?别忘了你还是我的人。”
他一步步上前。6
我感受到那压迫感,步步后退。
突然间,一个小小的身影冲过来挡在我身前。
她扬声道:“你这个坏人,不许碰我们姑娘!”
我一惊,压下心痛,抑制愤怒与恐惧,一把护住小莲花。
白玉衡冷冷道:“别做出那副虚伪模样,本王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动手。”
我仍旧僵持着不动,背脊却有些发抖。
空气一片僵持,许久,我才听见白玉衡咬牙切齿的声音:“记住你说的话,从此不要再踏入我冥府一步!”
脚步声声远去。
“他走了!”
小莲花松了口气,又惊呼道,“姑娘,你受伤了。”
感觉到小孩的慌乱,我这才轻声叹息:“你胆子也太大了,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?”
小莲花一边轻手轻脚给我包扎,一边道:“我管他是谁,主人走前交代过我,一定要保护好姑娘。”
我蹙眉:“为你主人一句话,命都不要了。”
见我不高兴,小莲花忙解释:“我最开始只是个无法化形的花精,无人要我做仙婢,甚至要被丢出仙界,是主人将我带来重华殿。”
“后来主人去了冥府,我在池里,靠着主人给的灵石修炼几百年后才终于化形了!”
小莲花说着嘿嘿一笑,“所以我只听主人的。”
我想起陆询白衣胜雪的身影,抿唇一笑。
我不也如此,若没有他,我只怕也早死了……
只是,他作为仙界之人,为什么会去冥府?
小莲花打断我的思绪,好奇道:“姑娘,冥府是什么样的?”
我想了想,说:“和仙界完全不同,那里没有阳光,漆黑一片,只有酆都山的大桃木能漏下天光,所以离酆都越远的地界越是黑。”
我自己就生在忘川,那是离酆都最远的地方,也是整个冥府最黑的地方,所以我生来就最怕黑。
所以白玉衡为我建的宫殿才让我那么不能忘怀。
小莲花气鼓鼓的:“听起来很可怕呢,那姑娘你以后不要回去了,我和主人会保护你的。”
我被逗笑。
声音如一缕轻烟:“放心,我不会再回去了。”
永远不会。
冥府。
白玉衡站在三生石前。
倏然间想起当初与白殊昙牵手站在这里一起刻下两人的名字。
白殊昙一身红衣如火,笑容灿烂道:“从此你我夫妻,生死不离。”
挥散脑海中那画面,白玉衡心念一动,拿出冥王笔就要将白殊昙名字抹掉,临到近前却是一顿。
直到耳边回响白殊昙决绝话语,他眼眸一厉。
手中的笔狠狠挥下,三生石上‘殊昙’两字消失。
就在这一刻,冥府轰隆巨响——
鬼差惊恐声音传来:“冥王大人,忘川之水……断流了!”